Page 108 - 《国际安全研究》2021年第2期

安倍治下的日本对华政策：从战略制衡到战术避险

进。然而，2020 年新冠肺炎疫情危机下日本乏力的应对和面对中美大国对立的两
难立场显示，以日本目前的国力远不足以成为独立政治大国，能力和愿景之间存在
①
巨大差距。 未来，日本的政治精英将不得不重新思考令和时代本国的地缘政治定
位，即日本恐怕只能是一个拥有部分战略自主的中等强国（Middle Power），任何
超出本国能力范围、意图成为政治大国的努力终将是自不量力的战略选择。笔者使
用“部分战略自主”，而非“完全战略自主”，意味着日本在美国回归“美国优先”

的过程中或许能够获得一定程度的自主空间（例如，2020 年日方决定中止从美国
引进陆基“宙斯盾”反导系统）。但是，基于历史原因，日本始终难以摆脱日美关
系中的不平等性。当东京的部分空域至今依然处于美国间接控制的情况下，日本很
②
难被定性为具有完全独立自主意志的大国（或准大国）。 “中等强国”的定位，
意味着学界应避免使用大国竞争的逻辑来解读日本的对外关系，也不能简单套用国
际关系学中战略三角理论来解读日本的外交选择，因为日本在三角关系中缺乏完全
的战略独立性，不具备大国的战略纵深和天然资源，也不具备大国必须拥有的核威

③
慑力量。 在国际政治日益重回本国利益优先逻辑的今天，作为美日同盟的前线国
家和在地理上靠近中国的东亚岛国，令和时代的日本对华政策将只能采取“盟美和
华”的方针，在维持日美同盟关系的前提下与中国进行有距离的接触，以求在瞬息
万变的国际政治角力中最大程度地实现日本的国家利益。

【来稿日期：2020-06-28】
【修回日期：2020-10-01】
【责任编辑：李水生】

① 例如，2020 年 4 月，日本政府在其国家安全保障局（NSS）的架构下新设经济组，以协
调应对经济和技术领域的安保问题。但在整个疫情期间，这个新部门把大量资源投放在传染病边
境口岸对策和医疗设备的保障上，缺乏足够人才从整体战略层面规划日本的经济安全保障政策。
② 有关美国对日本的间接控制，参见[澳] 加文·麦考马可：《附庸国：美国怀抱中的日本》，
于占杰、许春山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8 年版；有关战后日本被美国控制的内幕以
及东京上空存在的由驻日美军控制的所谓“横田空域”，参见矢部宏治：『知ってはいけない隠
された日本支配の構造』，講談社，2017 年；矢部宏治：『知ってはいけない 2: 日本の主権はこ
うして失われた 』，講談社，2018 年。
③ 关于应避免使用“大国”的概念来分析日本的观点，笔者得益于跟长期研究日本外交的
大阪大学教授佐藤治子的交流。在此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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