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0 - 《国际安全研究》2021年第3期

从属侧施压：同盟强化还是同盟瓦解？

法国意识到追随英国不能为其提供有效的安全保障与战略支撑，以期通过羞辱法国
的方式拆散日益接近的英法协约关系。但问题在于，德国对法国的战争威胁不仅没
有导致英法协约关系的疏离，反而进一步推动英法向事实上的准军事同盟关系发展。

本项研究关注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何有些国家对敌方阵营中次要盟友实施“从
属侧施压”促成了同盟瓦解，而对另一些国家实施“从属侧施压”却促成了同盟强
化？如果相同的政治行为，却导致了不同的政治结果，那就意味着在相同的行为与

不同的结果之间存在着尚未被阐明的差异性政治条件。只有通过运用案例内过程追
踪法，才能揭示在“从属侧施压”与“同盟关系强弱”之间的因果传导机制与中介
变量。通过对“从属侧施压”成败的政治条件及其类型化研究，有助于帮助我们更
好地理解在两极竞争体系下，超级大国在何种条件下对战略竞争者的次要盟友极限

施压可能促成敌方同盟瓦解，又在何种政治条件下可能会促成敌方同盟强化。
①
“从属侧施压”是“进攻性楔子战略” 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前国内外学
界对“进攻性楔子战略”的研究已经比较成熟，其成果集中于理想状态下对该战略

程度不同的手段分类与相对应的效果描述，但却忽略了此种战略失败及其可能引发
的风险问题，即“从属侧施压”不仅可能促成敌对同盟的瓦解，还可能导致敌对同
盟的强化。如果历史上既存在许多通过“从属侧施压”促成敌对同盟强化的案例，
也存在诸多诱发敌对同盟瓦解的案例，那么就意味着人们尚未对长期以来所熟知的

“进攻性楔子战略”赖以成功的政治条件和运行机理具有充分的认知。
现有的“楔子战略”类型化研究多偏重于强调在“胡萝卜与大棒”奖惩手段之
②
③
间进行纵向程度划分， 或是区分政治、经济、安全与心理等横向楔子策略， 抑
或强调整体运用从偏向合作的“防御性楔子战略”到偏重对抗的“进攻性楔子战略”
④
的综合性分化手段。 前期成果对“楔子战略”的各种类型与手段进行了较为全面

① Timothy Crawford, “Preventing Enemy Coalitions: How Wedge Strategies Shape Power
Politics,”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 35, No. 4, 2011, p. 175; Yasuhiro Izumikawa, “To Coerce or
Reward? Theorizing Wedge Strategies in Alliance Politics,” Security Studies, Vol. 22, No. 3, 2013, pp.
498-531; Huang Yuxing, “An Interdependence Theory of Wedge Strategies,” Chines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Vol. 13, No. 2, 2020, pp. 253-286; 钟振明：《楔子战略理论及国际政治中的
制衡效能》，载《国外社会科学》2012 年第 6 期，第 78 页。
② 凌胜利：《楔子战略与联盟遇阻》，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15 年第 7 期，第 72-73 页。
③ 凌胜利：《分而制胜：冷战时期美国的楔子战略》，载《当代亚太》2016 年第 1 期，第
15-21 页。
④ 刘丰：《分化对手联盟：战略、机制与案例》，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14 年第 1 期，第
57 页；凌胜利：《楔子战略与联盟遇阻》，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15 年第 7 期，第 72-7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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