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3 - 《国际安全研究》2023年第1期

2023 年第 1 期

一 引言

至少从 2007 年起，人们就常常收到全球化的“病危通知书”。诊断的症状从
“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到掀起以“贸易战”为典型特征的“逆全球
化”浪潮的“特朗普冲击”，再到造成全球供应链中断并一度催生某些国家“以邻

为壑”抢夺医护用品资源、“生产本土化”抬头等现象的新冠肺炎疫情，直至触发
美西方主导的大规模、高强度国际制裁的乌克兰危机，竟是前病未除、后症叠加，
越至后来越显现出积重难返的迹象。20 世纪 80 年代到 21 世纪之初如日中天的全
球化，仿佛在十多年间就动力衰减甚至出现“断崖式”下降，全球化日渐虚弱的种

种表现也是世界发展或增长动能不足的结果。
近期关于乌克兰危机的理论和政策研究，许多聚焦于这一危机对于全球化、国
际秩序、世界格局等关涉人类前途命运等重大事项所产生的长期影响，其中不乏认

为其影响之巨以至可能产生颠覆性后果者。 本文认为，乌克兰危机尽管短期产生
①
了显著的冲击，但从历史的长时段看，这场危机本身的影响和意义不大； 但是造
②
成类似乌克兰危机这样的事件发生的长期或结构性的因素及机制，值得我们高度关

① 例如，英国经济学人智库（EIU）报告认为，冲突后世界将发生十大变化，包括欧洲将
再次分裂、冷战后秩序终结、中俄战略同盟深化、世界将加速分裂为两个敌对和竞争的阵营、欧
洲将被迫决定其在新的世界秩序中的位置以及将鼓动其他冲突并助长现有冲突等。参见 EIU,
“Ten Ways the War in Ukraine Will Change the World,” March 2022, https://onesite.eiu.com/campaigns/
ten-ways-the-war-in-ukraine-will-change-the-world/。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研究认为，乌克兰
危机可能引起能源贸易发生变化、供应链被重塑、支付网络割裂、各国重新考虑所持有的储备货
币，最终从根本上改变全球经济和地缘政治秩序。参见 Alfred Kammer, Jihad Azour, Abebe Aemro
Selassie, IIan Goldfajn and Changyong Rhee, “How War in Ukraine Is Reverberating Across World’s
Regions,” IMF, March 15, 2022, https://blogs.imf.org/2022/03/15/how-war-in-ukraine-is-reverberating-
across-worlds-regions/。当然，也有学者认为，尽管俄罗斯和西方的关系出现下滑，但两极力量
平衡仍然持续，核武器震慑作用依然维持，俄欧能源继续相互依存，长期常规战争的破坏性让俄
欧领导人保持审慎，以及 1945 年以后侦察卫星技术进展引发的“侦察革命”等因素确保了大国
间军事透明度等结构性因素抑制战争的作用依旧强劲，人们可以对俄欧的长期和平继续保持谨慎
的乐观态度。参见 Andrew Cottey, “The West, Russia and European Security: Still the Long Peace?”
The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24, No. 2, 2022。
② 兰德公司发布《没有带来变化的破坏》报告评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结论是疫情虽然
严重，但没有影响疫情之前世界格局演变趋势的方向，即中国在全球经济的占比上升，美国占比
稳定，美国的主要盟友则出现占比下降的情况。本文对乌克兰危机的长期影响评价与兰德公司对
疫情长期影响的评价类似。参见 Howard J. Shatz, “Disruption Without Change: The Consequences of
COVID-19 on the Global Economic Balance,” RAND Corporation (RR-A1464-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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