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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第 4 期

一 “冲突陷阱”与公共物品供给

内战的高复发现象被称为“冲突陷阱”（conflict trap）。它意味着一个国家一旦
①
经历了一次内战，那么它遭受内战复发的风险会显著增加。 关于冲突陷阱的形成，
近三十年来学者们做了深入和广泛的探讨，大体可以把影响因素归结为四类，即冲突

性质（族群政治、冲突性质等）、 冲突历史（上一次冲突持续的时间、伤亡人数
等）、上一次冲突的解决方式（协商解决、决定性胜利、国际干预等） 以及战后发
②
展（民主化、权力分享等政治发展，或经济增长、妇女参与等经济–社会发展）。
③
此外也有学者强调，内战组织的最小化联盟等难以明确归类的重要因素的影响。
现有文献存在一个显著的结构性缺陷，那就是割断了冲突发生和冲突复发之
间的联系。在对内战发生（onset）的研究中，“怨恨”（grievance）和“机会”
④
（opportunity）是两个主导的解释， 其中前者强调相对被剥夺感（relative
deprivation）作为反政府武装集团成功动员弱势群体参与武装斗争的心理和社会基
础，后者则关注武装挑战政府的成本和收益，认为在预期收益高于成本的前提
⑤
下，政治反对派会克服集体行动的困境，成功实现政治动员。 然而，在对国内
⑥
冲突复发的研究中，机会被弱化，怨恨则几乎消失了。 虽然研究冲突复发的学

① Paul Collier and Nicholas Sambanis, “Understanding Civil War: A New Agenda,”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Vol. 46, No. 1 (February 2002), pp. 3-12; Paul Collier, et al., Breaking the Conflict
Trap: Civil War and Development Polic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3.
② 关于冲突复发的文献综述，可参见卢凌宇：《“冲突陷阱”研究述评》，载《国际观
察》2018 年第 1 期，第 80-99 页；Charles Call, Why Peace Fails: The Causes and Prevention of
Civil War Recurrence, Washington, DC: Georgetown University Press, 2012, pp. 25-49; Tim Kovach,
“Breaking the Conflict Trap: On the Factors Contributing to Civil War Recurrence,” Working paper,
February 3, 2013, pp. 1-17。
③ Fotini Christia, Alliance Formation in Civil Wars, Cambridge, M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2.
④ 也有学者认为 “怨恨”和“机会”无法充分地解释内战的复发，建议关注潜在的反叛者
的政治选择以及他们同政府达成稳定共识的机会，参见 Barbara Walter, “Conflict Relapse and the
Sustainability of Post-Conflict Peace,” Background Paper of World Development Report 2011, World
Bank, September 13, 2010, p. 3。
⑤ 卢凌宇：《国内冲突的起源：“怨恨”还是“机会”》，载《中国社会科学报》2010 年
11 月 18 日，第 15 版。
⑥ 也有一些例外，比如 Lingyu Lu and Cameron Thies, “Economic Grievance and the Severity
of Civil War,” Civil Wars, Vol. 13, No. 3 (September 2011), pp. 215-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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