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3 - 《国际安全研究》2020年第6期

2020 年第 6 期

室的权威，遵从既定政治安排，成为这一具有鲜明等级制色彩国际秩序的坚定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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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者。 这主要归功于周公旦的贡献，周人成功革命后构建出一套“天命靡常、惟
德是亲”的历史观与政治观，不仅成为巩固自身统治、验证翦商鼎革合法性的工具，

更为“周统治下的和平”（Pax Chouica）之稳定和延续提供了意识形态支撑；不仅
安定了当时的国际秩序，而且开启中国人文精神及道德主义的政治传统，为中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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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权威设下了民意人心的规制与约束。
在以周王室为主导的等级化国际体系当中，楚国是作为异类而存在的。周封建
诸国，主要以姬、姜两姓为主，以及前朝遗族。 不在上述之列的楚，地位不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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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虞、夏、殷后裔， 亦不及同时被封的鲁、晋诸侯。虽然楚先祖鬻熊为周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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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师、 鬻熊后裔熊绎为周成王臣属，终以效力文王、武王的功绩受封于楚蛮， 但
与熊绎同时受封的鲁公伯禽、卫康叔子牟、晋侯燮与齐太公子吕伋皆称“公”“侯”，
而楚君仅称“子”，反映出楚君爵位之低。且齐、晋、鲁、卫君皆受赐宝器，独熊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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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因功不赏。 尽管早期楚国按时朝贡，献包茅，在军事方面亦听从周王指挥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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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其讨伐不臣， 但这个显然不平等且暗含贬斥色彩的封爵，在楚实力显著增长
背景下却长期得不到纠正，最终成为楚对现状（status quo）极度不满的重要缘由。
更为严重的是，在西周直至春秋近六个世纪的漫长历史时期内，楚并不被认可
为华夏文明共同体的合格成员。楚位于“荆蛮之地”，与当地土著相混同，因此在

① 葛汉文：《武力与道义：周人谋取天下的大战略——兼与赵汀阳研究员商榷》，载《国
际政治研究》2019 年第 4 期，第 123 页。
② 许倬云：《西周史》，北京：三联书店 2012 年版，第 125 页。
③“周公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见[清] 王先谦撰：《荀子集解·儒
效篇第八》，北京：中华书局 1988 年版，第 114 页。
④ 虞、夏、殷后裔受封于陈、杞、宋，均为公爵。
⑤“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蚤终。”见[汉] 司马迁：《史
记·楚世家》，北京：中华书局 2011 年版，第 1532 页。
⑥“熊绎当周成王之时，举文、武勤劳之后嗣，而封熊绎于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
氏，居丹阳。楚子熊绎与鲁公伯禽、卫康叔子牟、晋侯燮、齐太公子吕伋俱事成王。”见[汉]
司马迁：《史记·楚世家》，北京：中华书局 2011 年版，第 1529 页。
⑦ 数百年后，楚灵王依然对此怨念颇重：“齐、晋、鲁、卫，其封皆受宝器，我独不。”
大夫析父向之说明原因：“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荜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
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
见司马迁：《史记·楚世家》，北京：中华书局 2011 年版，第 1540 页。
⑧“（周穆王）十四年，王帅楚子伐徐戎，克之。”[清] 王国维撰：《今本竹书纪年疏证》，
宋志英辑：《〈竹书纪年〉研究文献辑刊（第十册）》，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2010 年版，
第 55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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