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2 - 《国际安全研究》2021年第3期

从属侧施压：同盟强化还是同盟瓦解？

①
效的重要机会。 1905 年 3 月 31 日，德皇威廉二世公开对摩洛哥丹吉尔港进行访
问并宣称，摩洛哥苏丹是“独立君主”，外国在摩洛哥“地位绝对平等”并公开反
对法国把摩洛哥变为其保护国。面对德国对法国主张的公然挑衅，法国外长泰奥菲

勒·德尔卡塞（Théophile Delcassé）在盟友俄国实力尚未恢复和英国态度模棱两可
的背景下，希望对德国进行安抚。他一再提出保持摩洛哥的“门户开放”——这是
德国发动这场危机所提出的唯一理由——或者由法国方面支持恢复实施英德在葡

②
萄牙殖民地问题上的安排以换取德国对法国在摩洛哥问题上的赞同。 但由于这些
提议将会导致德国酝酿已久的“摩洛哥危机”结束——以至于无法进一步实现羞辱
法国，进而离间英法协约关系的目标——因此德国对此予以拒绝。
事实上，1904 年在摩洛哥的德国公民只有 200 人左右，因此根本谈不上“经

济利益正在面临巨大损失”的问题。德国希望借摩洛哥问题在英法之间插入一
个楔子，其核心目标是要让法国人意识到英国不值得依靠。相反，只有接近德
国，甚至接受德国主导的大陆同盟，才是法国追求安全与繁荣的现实出路。从

德国方面来看，如果在摩洛哥问题上能够制造出大战可能爆发的紧张空气，既
能够让法国看到英国人不愿意为了摩洛哥去打一场大战的现实，也能够让法国
人认识到英国不会支持法国对德强硬或承诺在德法开战时给予军事援助。如果
英国在危机中对法国支持不力，那么被寄予厚望的“英法协约”就会因现实与

③
期望的落差而出现倒退。
楔子战略常常是一种无法宣之于口，且上不了台面的政治操作术。虽然德国官
方档案中鲜有明确记载，但仍有证据表明德国发动摩洛哥危机的直接目标就是在英

法之间打入楔子。例如，1905 年 4 月 8 日，当德国外交部官员向德意志宰相伯恩
哈特·冯·比洛（Bernhard Heinrich Karl Martin von Bülow）询问，应该如何就德国
媒体所报道的“德国可能借助摩洛哥危机而摧毁英法协约”予以回应时，比洛欲盖
④
弥彰地回应道：“我们一定要避免显露出有此意图的任何迹象。” 同时，在德国

① Henry Kissinger, Diplomacy, New York: Simon &. Schuster, 1994, p. 190；徐弃郁：《脆弱的
崛起——大战略与德意志帝国的命运》，北京：新华出版社 2014 年版，第 205 页。
② Alan John Percivale Taylor, The Struggle for Mastery in Europe, 1848-1918,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7, p. 429.
③ 梅然：《德意志帝国的大战略——德国与大战的来临》，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6
年版，第 378 页。
④ Ernest Llewellyn Woodward, Great Britain and the German Navy, Oxford: The Clarendon
Press, 1935, pp. 87-88.
·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