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7 - 《国际安全研究》2021年第5期

2021 年第 5 期

突又关系民族或政权存亡的国家来说，抢在美国发动预防性打击前率先将冲突升级至
发动先发制人式核打击的边缘，既能避自己核武器数量有限之短，又能扬自己决心更
大之长。美国在预见到决心竞争将来得非常快并且自己大概率会输掉决心竞争这一点

之后，其理性选择就只能是尽量避免挑起争端，从一开始就不给对手制造危机升级的
机会。而这正是这些国家想要实现的威慑目标。正因如此，就连反复断言美国核优势、
否认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其他有核国家核威慑有效性的利伯和普雷斯也不得不承认，在

对手能够在首次打击中全部摧毁己方有效核打击力量的情况下，通过强制性核升级制
造核僵局是保全自己、对抗核优势方的极少数有效手段之一。
①
（三）经验证据
从上述分析可见，核武器数量低于确保摧毁门槛时的核威慑能力并不必然低于

达到该门槛时的核威慑能力，而低于该门槛时的威慑承诺反而比达到该门槛时的承
诺更可信。根据这两点，核武器数量低于确保摧毁门槛时的威慑有效性至少不会比
达到该门槛时的威慑有效性差。这一理论推断有经验证据的支持。

纳兰将地区性有核国家的核姿态（nuclear posture）划分为催化（catalytic）、确
②
保报复和不对称升级（asymmetric escalation）三类。 其中，确保报复要求核武器
必须有可生存的二次打击能力，而催化和不对称升级不必满足这一条件。纳兰用多
项 Logit 模型，对 1861—2001 年具有政治相关性的二元数据集进行统计分析，结果

发现，不对称升级策略是唯一能够显著慑止从常规军事冲突到核战争的各个武装强
度冲突的策略。采取这种策略能够使国家在战争和次战争级别上遭到攻击的风险平
均降低三到四倍。而确保报复策略与威慑效果之间不存在统计显著性。 这项研究
③
从实证层面印证，不具备二次打击能力的核武器同样甚至可能更加具有威慑有效性。
“不对称升级”是指在对手尚仅有发动常规进攻迹象时，威慑方就威胁以核打
击而不是常规打击对该进攻进行报复，通过将冲突迅速升级至使用核武器的程度，

① 参见 Keir A. Lieber and Daryl G. Press, “The New Era of Nuclear Weapons, Deterrence, and
Conflict,” Strategic Studies Quarterly, Vol. 7, No. 1, 2013, pp. 5-7。
② 核姿态指一国核力量结构的总体设定，包括核弹头和运载工具的数量和类型、有关核武
器何时、如何部署和使用以及针对什么目标的一套规则和程序等，可以近似地理解为核策略的操
作化。参见 Vipin Narang, “What Does It Take to Deter? Regional Power Nuclear Postures and
International Conflict,” The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Vol. 57, No. 3, 2012, p. 483。
③ Vipin Narang, “What Does It Take to Deter? Regional Power Nuclear Postures and
International Conflict,” The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Vol. 57, No. 3, 2012, pp. 484-501; Vipin
Narang, Nuclear Strategy in the Modern Era: Regional Powers and International Conflict,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4, Chapter 9.

·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