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3 - 《国际安全研究》2022年第2期

2022 年第 2 期

第三，身份的建构性。同民族身份一样，国际身份也是一种“想象的共同体”。
①
一国的国际身份以及它所具备的特征是建构出来的，是根据所要合作的对象而塑造
的身份，包括族群—教派身份、区域身份与全球身份。例如，土耳其声称阿富汗土

库曼人和乌兹别克人同属突厥语民族。事实上突厥人并非铁板一块，这种共同的“泛
突厥认同”是根据国际政治需要构建出来的，服务于土耳其扩大国际影响力、与中
亚和南亚国家加强合作的目标。19 世纪、20 世纪和 21 世纪，英国、苏联和美国分

别入侵阿富汗，试图用资本主义或社会主义的政治制度和价值观改造阿富汗，激起
了阿富汗强烈的民族主义。在反抗大国占领过程中，反抗力量以伊斯兰教为动员工
具，强化了穆斯林身份认同，形成了与西亚伊斯兰大国的共同宗教身份。
第四，身份的复合性。按照教派、民族、政治意识形态、语言和历史传统等不

同标准，国家具有不同身份。在国际安全合作中选择怎样的身份，取决于合作对象、
合作任务与合作领域。如伊朗与阿富汗塔吉克人合作时，强调双方都讲波斯语（阿
富汗塔吉克人讲波斯语的方言——达里语），都属于波斯民族；在与阿富汗哈扎拉

人合作时，伊朗强调双方共同的什叶派身份；美军占领阿富汗后，伊朗与阿富汗塔
利班合作时，强调双方共同的反美主义意识形态。除族群和教派身份外，国家还具
有自我定位的地区身份与全球身份，从而与地区国家和全球大国形成了议题联系，
使身份政治与地缘政治有机结合起来。

（二）复合身份政治与西亚伊斯兰大国的博弈
近四十年来，伊斯兰复兴运动增强了伊斯兰国家的身份自觉，为土耳其、伊朗
和沙特以“复合身份政治”参与国际安全事务提供了条件。自 20 世纪 70 年代开始，

泛伊斯兰主义代替世俗的泛阿拉伯主义，成为中东主要社会思潮。从 1979 年伊朗
伊斯兰革命，到 2002 年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领导
下的土耳其正义与发展党执政；从 2011 年埃及穆斯林兄弟会领导人穆罕默德·穆
尔西（Mohamed Morsi）组建自由与正义党并出任党主席，到 2021 年阿富汗塔利

班上台，标志着伊斯兰复兴运动正从西亚扩展至中亚和南亚，在精神信仰、社会生
活、国内政治和国际关系等层面日益强调和重视伊斯兰传统。 伊斯兰国家以及各
②
种政治力量在周期性伊斯兰复兴运动中重新建构了自己的伊斯兰身份。

① “想象的共同体”是安德森在探索民族主义起源时提出的概念。参见本尼迪克特·安德
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吴叡人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2005 年版。
② 埃及穆斯林兄弟会虽被塞西政府取缔，但是社会影响仍然存在。关于伊斯兰复兴运动，
可参见刘中民：《当代中东伊斯兰复兴运动：政治发展与国际关系视角的审视》，香港社会科学
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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