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7 - 《国际安全研究》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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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第 4 期
增强,身份安全面临的风险程度大幅上升。国家在与外部世界的互动过程中,既定
的国家身份不再具有不可置疑的凝聚力和感召力,跨国因素的显著渗透使得国家间
的边界逐步淡化,国民层面的国家身份认同正在逐步消解,对于地区乃至全球的所
属感正在增加。 这意味着民族国家稳固的身份叙事面临着超国家主义的侵蚀和威
①
②
胁。 例如研究者发现,“多孔化的”安全空间是欧洲难民危机爆发的直接原因,
而难民危机的本质则是观点、情绪/情感、政治身份和选票的跨界迁移, 并且激发
③
了欧洲民粹主义和身份政治的兴起,从根本上改变了欧洲的政治生态,是非传统安
全向传统安全传导的结果。
再次,通信技术和新兴社交媒体技术的发展,推动现代社会心理和认知结构的
改变,出现信息时代向体验时代(Experience Age)的转向,并带来了“后真相状态”
的非预期结果。 “后真相状态”是理解当前欧美发达国家国内—国际政治生态变
④
化的重要角度。后真相状态下,过去被理性政治范式忽视的情绪(emotion)和情感
(affect), 成为集体政治行动的显著因素,也是塑造新群体身份的“标签”,即
⑤
人们会更多关注发言者的群体身份和经验体会,关键变量不再是理性观点的可验证
性,而是日常生活体验触发的集体情绪/情感,进而与民粹主义的政治动员有着相互
促进的作用。 更复杂的是,作为主体的经验,集体情绪和情感具有明显的“主体
⑥
间性”,受特定社会互动方式和文化惯习的影响和塑造。 显然,后真相政治加大
⑦
① 郭丽双、付畅一:《消解与重塑:超国家主义、文化共同体、民族身份认同对国家身份
认同的挑战》,《国外社会科学》2016 年第 4 期,第 39 页;吴玉军:《全球化与“去中心化”:
现代性语境下的国家认同困境》,《哲学分析》2020 年第 2 期,第 5 页。
② Thomas Risse, “‘Let’s Argue!’: Communicative Action in World Politics,”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 54, No. 1, 2000, p. 21.
③ Ivan Krastev, After Europe, Philadelphia: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2017, p. 19.
④ Gabriele Cosentino, Social Media and the Post-Truth World Order: The Global Dynamics of
Disinformation, Cham: Palgrave Macmillan, 2020, pp. 9-10.
⑤ 在心理学中,情绪(emotion)是一种短期性的内在心理状态,其表现形式较为明显,因
而也更容易被人们所识别,同时它也具有较强的变化性。相比而言,情感(affect)则是较为长期
的心理状态,它往往难以被准确识别,也可能不受意识的调节,因而可能更具稳定性。详情可参
见 Emma Hutchison and Roland Bleiker, “Theorizing Emotions in World Politics,” International Theory,
Vol. 6, No. 3, 2014, p. 502。
⑥ Rhys Crille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n the Age of ‘Post-Truth’ Politics,” International Affairs,
Vol. 94, No. 2, 2018, p. 418; 谢超:《右翼民粹主义动员的“后真相”状态及其对美国政治的影
响》,《国际论坛》2021 年第 4 期,第 138-141 页。
⑦ Neta C. Crawford, “The Passion of World Politics: Propositions on Emotion and Emotional
Relationships,”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 24, No. 4, 2000, p.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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