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4 - 《国际安全研究》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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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和着眼异域作战、近海作战的计划中可见，美国将无人武器视为赢得非对称战争的
关键力量。在这样的垄断机制下，无人武器的开发与实践都在向加强进攻性的方向发
展。一旦少数发达国家率先在无人武器变革中取得突破，就能取得显著的战略红利，
这使得现有国际秩序中的军控机制难以阻止无人武器的升级。
①
第二，无人技术的重大革新引发社会变迁，动摇反战与慎战意识的现实基础。
在马克思看来，技术深入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是多层次、多路径、全方位促进社

会变迁的原动力。 历史上，军事技术革新已经多次推动军事组织乃至人类社会的
②
变革。假如变革不受管控，就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比如，机械化农业、自动武
器与交通科技的革新为大规模动员提供了便利，帮助欧洲国家以总体战的方式武装
起来，最终酿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灾祸。 传统的战争是人与人之间的搏杀，不论
③
胜败，都要付出伤亡的代价。总结大量的、残酷的现实教训，人类社会孕育出多种
主张反战与慎战的意识。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的儒家、墨家和道家都提出了反对侵
略征伐的主张。西方也出现了阿奎那、伏尔泰和康德等主张限制武力、缔造和平的

思想家。 尽管社会意识难以阻止特定战争的爆发，却有助于间接地塑造人类社会
④
对战争的谨慎态度。然而，假如无人武器变革不受制衡，将使少数社会获得低成本
的新战争方式。伴随着战争实践方式的剧变，低代价冲突的社会实践传导入社会意
识，将在思维方式、意识形态等层面引发共振。反战与慎战意识的立足点若被动摇，
将使世界和平受到深远、持久的负面影响。

如果国际社会不能阻止“市场化战争”的形成，体系中的弱者将面临更加恶劣
的生存环境。“市场化战争”的危险前景主要表现为：第一，伤亡成本预期的降低

将使强权政治更加不受约束。在非对称关系中，强者可以批量购买机械，但无法消
除人员伤亡对支持率的影响。但在无人武器变革中，越来越多的有生力量被机械取
代，一些西方理论家翘首企盼的“干净战争”——使用高技术避免人的伤亡——逐
渐成为可能。未来强国可以批量生产高度自主的无人武器，这些无人武器以“全体

系”“广覆盖”的网络方式成为作战体系的主体，以武器的损毁代替人员的伤亡。
由此，强者降低了因人员伤亡而“背后中箭”（dolchstoss）的风险，而弱者则失去

① 刘杨钺：《全球安全治理视域下的自主武器军备控制》，《国际安全研究》2018 年第 2 期，
第 68-71 页。
② 王伯鲁：《马克思技术决定论思想辨析》，《自然辩证法通讯》2017 年第 5 期，第 133 页。
③ 约翰·基根：《战争史》，时殷弘译，商务印书馆 2010 年版，第 477-478 页。
④ 詹姆斯·多尔蒂、小罗伯特·普法尔茨格拉夫：《争论中的国际关系理论》（第 5 版），阎
学通等译，世界知识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209-21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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