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 《国际安全研究）》2020年第2期

2020 年第 2 期

危机规避与管控意识与能力的提高有着密切关系。但是，与中美两国实力消长、权
力转移的客观进程相比，与中美安全关系趋于紧张的背景相比，现有管控机制是远
远不够的，无法从根本上消除两国在亚太安全矛盾上的根源。安全矛盾管理的不到
位进一步加剧了彼此的忧惧心理，安全矛盾呈现螺旋式上升态势，安全困境逐渐成
为中美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二）安全困境的形成与加剧

“安全困境”理论是国际关系理论中理解国家之间矛盾关系的最广为接受的概
念之一。根据美国学者约翰·赫兹（John Herz）的定义，安全困境是指“在无政府
状态的国际环境下，民族国家互不信任，相互恐惧，安全成为首要目标。在这种情
况下，各国竭力增加军费，获取军事优势，以改善自身安全状况。但是在无休止的
军备竞赛中，一国的军事优势很快会被其他国家同样的扩军努力所打破，国家无法
①
获得绝对的安全，从而使各国陷入一种无法解脱的困境”。 罗伯特·杰维斯（Robert
Jervis）认为，鉴于国家生存的首要目标是最大限度维护自身安全，安全困境本质
上阐述了国家在维护安全问题时所面临的两难状态。因而，安全困境的根源是国际
②
社会的无政府状态以及对他国意图、权力积聚的不确定性认知。
基于上述理论认识，中美在亚太地区的安全矛盾显然呈现了安全困境的基本特
③
征。 首先，中美均对对方的意图和动机充满了“不确定感”。对美国而言，中国
实力的增长以及更加主动地运用实力，最终意图就是要将美国从亚洲“赶出”。对
中国而言，美国维持在亚洲的军事存在和同盟体系，就是要“推回”（push back）

中国实力和影响力的扩展。其次，从中美彼此政策互动看，“制衡-反制-再压制”
“投入-竞争性投入-再投入”的恶性循环已经形成。在美国看来，中国在东亚的崛
起与更积极地维护利益的行为，挑战了美国的战略地位、引起盟友的焦虑，美国不
得不持续采取措施巩固主导地位和完善同盟网络。这样的回应，又强化了中国关于
美国遏制自己的认识，进而引起反击。这种表现再次让美国确认之前的认知和判断，
④
进而导致一种恶性循环。 在军事层面，美国认为，中国不断增加军费、增强在西

① John H. Herz, “Idealist Internationalism and the Security Dilemma,” World Politics, Vol. 2,
No. 2, 1950, pp. 171-201.
② Robert Jervis, “Offense, Defense, and the Security Dilemma,” in Robert Art and Robert Jervis,
eds., International Politics: Enduring Concepts and Contemporary Issues, 11th Edition, London: Pearson,
2013.
③ 尽管对于中美安全困境问题早有论述，例如中国学者时殷弘早在 2000 年便阐释“东亚的
安全两难与出路”、哈佛大学教授江忆恩在 2003 年阐述中美迟早要面对安全困境问题，但中美
在亚太安全困境的真正形成实则发生于两国实力、权力对比发生巨大变化的情形下。
④ 韩召颖、黄钊龙：《中国崛起、东亚格局与东亚秩序：现状与未来》，载《现代国际关
系》2017 年第 9 期，第 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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