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0 - 《国际安全研究》2021年第3期

海上军事活动的界定与美国南海“灰色地带行动”

①
决意见模糊认可了单纯基于行为目的来判断一个活动是否属于军事活动的逻辑。
如果按照这一逻辑，基于俄乌两国交恶的时局以及刻赤海峡敏感的水域地位，该案

中俄方的行为似乎更应当被认定为军事活动，但法庭及仲裁庭均否认军事活动的存
在。从裁决结果来看，法庭仍然倾向于就事件中的具体行动论及活动目的，避免将
单个行动置于宏观的时局关系背景下解读其目的，如“舰艇扣押案”中法庭认为乌

克兰舰艇意欲穿越刻赤海峡的首要目的是通行，至于是否具有其他政治或者战略目
的，法庭未置可否。在与此相似的“科孚海峡案”中，国际法院虽然认可了英国军
舰的通行目的是试探阿尔巴尼亚的态度，但仍然聚焦于海峡通行行为本身以及无害
通过权，而没有将该活动置于两国关系紧张的背景下笼统地认定为使用武力或者武

②
力威胁。 另外，在“权利争端案”中，在判断一项活动是否属于军事活动时，仲
③
裁庭似乎更关注活动直接针对的对象以及直接关涉的事项， 不愿对活动目的进行
更多延伸的考察。
除了政治顾虑外，对活动目的的考察还受限于以下几点。
第一，目的表示一种主观意愿。尽管通过具体实施的行为也能对其目的窥见一
二，但对目的的判断很大程度上仍然依赖于当事方的表述。然而，表述往往并不完

全可靠，正如“舰艇扣押案”中法庭所言，海上活动性质的界定不能仅仅依赖于当
④
事方的描述，因为描述是主观且多变的。
第二，海上活动尤其涉及军事活动具有高度机密性。在有关军事活动的争议中，
判断当事方某一行动的具体目的，前提是尽可能全面获取活动中的相关信息，然而

① 张诗奡：《论判断〈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中军事活动的主体基准问题》，载《亚太安全与
海洋研究》2020 年第 3 期，第 51 页。
② 有学者认为，该案中国际法院直接否定了阿尔巴尼亚要求评估英国军舰“通行目的”的
主张，从裁决书来看，显然这是对法院裁决的误读，法院不仅没有忽视对“通行目的”的考察，
还进一步肯定了英国军舰企图试探阿尔巴尼亚态度的目的。参见王建廷：《海上军事活动的自由
与限制——基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考察与分析》，载《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
年第 1 期，第 46 页。
③ 仲裁庭认为，无论是在涉及油气田还是渔业的冲突中，俄罗斯的武力行为都是针对平民，
虽然不确定参与活动的是否属于武装部队，但活动本身客观上不能归为军事性质，另外，其他冲
突直接涉及的是海上航行、海洋考古等问题，亦与军事活动无关。参见 Dispute concerning Coastal
State Rights in the Black Sea, Sea of Azov, and Kerch Strait (Ukraine v. Russian Federation), Award
concerning the Preliminary Objections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February 21, 2020, PCA Case, No. 6,
2017, paras. 336-340。
④ “Case Concerning the Detention of Three Ukrainian Naval Vessels (Ukraine v. Russian
Federation), Provisional Measures, ” Order of May 25, 2019, ITLOS Case, No. 26, 2019, para.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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