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2 - 《国际安全研究》202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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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安全互动演进的区域逻辑:以湄公河下游区域为例
最后,区域发展—安全共同体(Regional Development-Security Community)是
第三个阶段。此时,“区域”本身演变为“区域国家”或者说是超国家共同体,区
域的主体从国家转向个人,与之相对应,发展与安全的主体也从国家转向了个人,
这也导致发展—安全联结本身发生了根本性变革。区域内的人为政治边界被打破,
人们之间的发展—安全互动达到空前密切的程度,与之相应,国内关于发展—安全
的制度标准被越来越多地应用在区域内,成为区域内各行为体之间的互动规范。区
域的国际社会文化将会是康德式的,区域内人们拥有共同的身份、共有的文化,与
之相应,人们的发展利益、安全利益也趋近相同。在这样的条件下,发展与安全也
正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也即真正意义的“发展—安全”逻辑),发展—安全联结将
逐渐融合为一个新的概念领域。 发展—安全共同体是一种相当理想化的状态,它
①
是发展共同体与安全共同体的和谐,具有鲜明的身份认同、完整的行为体能力、独
立的决策结构以及相当的合法性,区域内的人们发展—安全利益高度一致。
(三)区域发展—安全复合体与发展区域主义
如前所述,区域发展—安全复合体是区域发展—安全互动进程中的一个阶段,它
也是目前,甚至未来更长的时间内,区域发展与安全互动的普遍形态。它既是一种安
全的结构和秩序,也是一种经济和发展的相互依赖关系。具体而言,一个发展—安全
复合体具备以下几个要素:
第一,空间—场域,即发展—安全互动所处的物理、社会以及心理的环境。
其中,物理环境也即区域地理空间,是构成区域发展—安全复合体的基础,它确
定了复合体的边界范畴,深刻地影响着行为体间最基本的发展—安全关系,也是
最为直观的要素。在此之上构建的社会的、心理的环境可以被称之为“场域”
②
(field), 由于地理空间的相近性,带来了区域内文化、宗教、艺术乃至经济的
密切联结。这些虽具主观性,却又是客观存在的关系网络,成为区域发展—安全
① 与前面提到的“发展安全”(developmental security)和“安全发展”(secure development)
逻辑不同,“发展—安全”(development-security)逻辑中发展与安全彼此间没有第一性的问题,
两者和谐统一。类似的概念如比约恩·赫特纳(Björn Hettne)所谓的“全球发展”(Global
Development)或“全球可持续安全”(Global Sustainable Security),它描述的即是一个全球范围
内的发展—安全共同体,参见 Björn Hettne, “Development and Security Origins and Future,” Security
Dialogue, Vol. 41, No. 1, 2010, pp. 42-51。
② 这里借用社会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场域”的术语,表述影响区域
行为体活动的社会、心理空间。布尔迪厄认为,“场域”是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
网络,或一个构型(configuration),是理解社会世界的重要概念,社会世界由大量相对独立的社
会小世界(也即场域)构成,遵循自己的逻辑、规则和常规。参见[法] 布尔迪厄、[美] 华康德:
《反思社会学导引》,李猛、李康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5 年版,第 120-14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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