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4 - 《国际安全研究》2021年第6期

与宿敌为友：国家间和解的政治经济学

力支撑的过程……在系统的两个关键国家法国和联邦德国开始像双驾马车般合作
①
后，欧洲计划才真正开始加快步伐。” 所以，德法和解与欧洲经济一体化的真实
关系是，和解的发生使欧洲经济一体化迈开了步伐，而后者反过来又促进了德法和

②
解的巩固， 正如唐世平所认为的，“和平的制度化往往扩散为经济一体化，而不
③
是相反。” 同样，从二战后的中日和解来看，经济上的互利是始终存在的，但直
到 20 世纪 70 年代才启动中日和解进程，这也说明了经济决定论的解释是不充分的。

与经济决定论不同，政治决定论强调国家间和解的发生是由政治逻辑所主导的。由
于国家间和解本质上是一种政治行为，是需要政治领导来推动的。所以，是政治而
不是经济决定了最初和解的发生。就国家间最初的和解而言，本文倾向于认为与国
际体系密切相关的政治逻辑决定了和解的发生与起源。

第二个误区是认为国家间和解的发生是一种基于道德的行为，它建立在加害国
对历史罪行进行真诚反省和忏悔的基础之上。和解是一个在宗教语境里经常出现的
概念，它常常与正义、道歉及反省等词汇产生关联。然而，认为国家间和解是一种

④
纯粹基于道德行为的观点，混淆了国内和解与国家间和解的区别。 事实上，由于
和解发生的环境不同（前者是在主权政府主导下，后者是在无政府状态下），国内
和解与国家间和解有根本的不同，所以它们适用的原则也不相同。就国家间和解的
发生而言，“和解通常开始于现实主义：功利性算计通常对推动国家修复关系至关

重要”， 现实的利益考量和功利算计往往超越了单纯的道德追求。瓦莱丽·罗苏
⑤

① 唐世平：《国际政治的社会演化：从公元前 8000 年到未来》，北京：中信出版集团 2017
年版，第 195 页。
② 参见 Kjell M. Torbiörn, “Europe’s 1950s: Reconstruction and Reconciliation; Confrontation
and Oppression,” in Kjell M. Torbiörn, ed., Destination Europe: Th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Growth of
a Continent, Manchester: 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 2018, pp. 13-27；伍贻康：《法德轴心与欧洲
一体化》，载《欧洲研究》1996 年第 1 期，第 34-42 页；吴友法、梁瑞平：《德法和解是早期欧
洲一体化的基石》，载《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2 年第 5 期，第 599-605 页。
③ 唐世平：《国际政治的社会演化：从公元前 8000 年到未来》，北京：中信出版集团 2017
年版，第 195 页。
④ 关于国内和解与国家间和解的区别，更加详细的分析参见唐世平：《和解与无政府状态的
再造：基于六部作品的批判性综述》，载《国际政治科学》2012 年第 1 期，第 65 页；Louis Kriesberg,
“Comparing Reconciliation Actions Within and Between Countries,” in Yaacov Bar-Siman-Tov, ed.,
From Conflict Resolution to Reconcilia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pp. 93-96；王高
阳：《理解国际关系中的“和解”：一个概念性框架》，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16 年第 2 期，第
105 页注释 4。
⑤ 唐世平：《和解与无政府状态的再造：基于六部作品的批判性综述》，载《国际政治科学》
2012 年第 1 期，第 7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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