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8 - 《国际安全研究》2023年第1期

是实践层面，去军事化研究都主要聚焦于如何实现军队对文人的服从和文人对
军队的监督，但学界对于去军事化应当“去”到何种程度并没有统一的答案。
在当前的解释逻辑中，实现良好的文官控制与废除军队，两者的条件并没有得

到区分，去军事化也由此成了“黑箱”。其二，有关外部因素对拉美国家废除军
队决策的影响力。尽管不少研究认为美国支持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国家进行彻
底的军事改革，但在是否真正废除军队问题上，美国方面的态度也并不统一。
①
由此可见，废除军队的决定并不全然是外部授意，拉美国家当权者在决策中的
关键作用也不应被弱化。基于上述回顾和思考，本文将对拉美国家废除军队的原
因进行再探析。

二 废除军队的政治逻辑：一个解释框架

从拉美国家废除军队的历史背景来看，无论是经历了武装冲突 （如哥斯达黎
②
加、格林纳达、巴拿马和海地），还是投票选举（如圣基茨和尼维斯、多米尼克），
③
政权更迭 是上述国家废除军队的一个普遍前提。并且，这些案例还有三大共同特
征：第一，军队在被废除之前都有明确的政治站位，例如支持某一政党或政治人物。
第二，在权力角逐过程中，军队支持的一方均遭遇失败，反对派政治力量赢得政权

后有意削弱军队在国内政治中的作用。第三，在政权更迭初期，旧军队的残余力量
仍能对政权构成威胁，新政府需要一定的武装力量支持来巩固政权。基于这些特征，
政权更迭后新政府都倾向于尽快进行军事改革，以求驯化武装力量，使之服从和服

务于新政权的利益。本文认为，选择通过废除军队而非其他方式来驯化武装力量，

① 参见 Larry Rohter, “Some Supporters of Aristide Push for Abolition of the Haitian Military,”
New York Times, November 22, 1994, p. A8, cited from Charles T. Call, “From Soldiers to Cops: ‘War
Transitions’ and the Demilitarization of Policing in Latin America and the Caribbean,” Ph.D.
Dissertation, Stanford University, 1999, p. 281。
② 所谓“武装冲突”（armed conflict），主要指造成人员死亡的有组织暴力事件。武装冲突
在类型学上可以划分为：（1）国家型武装冲突（冲突双方中至少有一方为国家政府）；（2）非国
家型武装冲突（冲突双方均非国家政府）；（3）单边型武装冲突（政府或社会组织针对平民施加
的暴力）三类。导致拉美国家政权更迭的武装冲突大多属于国家型武装冲突，形式包括国家间冲
突（如战争）、外国武装冲突（如武装入侵）、国际化的国内冲突（如外国策动的政变）以及一般
国内冲突（如内战）。参见 Ralph Sundberg and Erik Melander, “Introducing the UCDP Georeferenced
Event Dataset,”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50, No. 4, 2013, p. 524; Nils Petter Gleditsch et al.,
“Armed Conflict 1946-2001: A New Dataset,”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Vol. 39, No. 5, 2002, p. 619。
③ 这里指的“政权更迭”并不局限于既往文献中提到的导致民主转型的政权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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